第131章 幼馴染的國中日常（1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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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 幼馴染的國中日常（1）
2002年。
春天。
清晨的陽光撒在了少年雪色的睫毛上, 十二三歲的少年躺在榻榻米上，呼吸一起一伏，正在熟睡。
“Satoru——”
窗外,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。
少年的眼皮動了動，沒醒。
窗外的聲音繼續喊道：“Satoru，該上學了！”
熟睡中的白發少年皺了皺眉，似乎是快要醒了，但他蛄蛹著翻了個身, 最終還是沒有打敗洶湧的睡意。
“Sa——to——Mon——！”
砰！
一只手拍在二樓的窗戶上，緊接著, 一只低級咒靈穿過窗戶進入房間, 從房間內部打開了窗戶, 一名黑發少年猛地掀開乳白色的窗簾, 難以置信道：“砂糖獸，你居然還在睡？”
再一看房間, 游戲本的燈亮著，電腦桌上放著一堆垃圾食品的包裝袋，一看就知道是打游戲打到了淩晨。
黑發少年瞳孔地震, “餵, 你這個家夥, 今天可是國中開學第一天！”
他翻窗進來，先是雷厲風行地把電腦桌上所有的垃圾掃進了垃圾桶，然後一把掀開白發少年身上的被子：“悟，醒醒，開學了, 可惡, 你別告訴我你昨天吃了一堆垃圾食品, 沒刷牙就直接睡了……”
白發少年不情不願地揉了揉眼睛：“老子刷了啊。”
“那就起床，好不好？”
白發少年揉著眼睛，打著哈欠爬起來，搖搖晃晃地走進衛生間，依然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裏，黑發少年趁這個時間手腳麻利地整理了他的床鋪，又幫他整理了書包，最後還從衣櫃裏拿出了校服。
白色襯衫、灰色外套、紅色領帶、灰色長褲……很好，沒有褶皺，不用再緊急熨一遍了。
“悟，你家的傭人呢？他們怎麽不叫你起床？”
五條悟用手接了點水，意思意思地往自己臉上拍了拍，睡眼朦朧道：“攆走了啊，老子都上國中了，還不能獨立嗎？”
“什麽？趕走了？什麽時候？”
“他們昨天下午就走了。”
“……那我們昨晚打游戲的時候，你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“嘁，因為知道你不會讚同，還會嘮叨老子。”
家裏的爛橘子嘮叨他，他可以掛電話，可以拒之門外，也可以直接跑路，但掛斷夏油傑的電話，夏油傑就會找到他家，把夏油傑拒之門外，夏油傑就能破門而入、穿墻而入、挖地道而入，自己選擇跑路，對方就會攆他攆到天涯海角，一定跟他把架吵明白。
反正就是比女鬼貞子還要恐怖一百倍。
夏油傑是真心實意感到頭痛：“悟，你是不是忘了你才12歲？”
“沒忘啊，老子現在青春正盛，完全有自理能力。”
夏油傑看著洗手間裏對著鏡子表演小貓洗臉的五條悟，面無表情地走進去，一把取下毛巾，熟練地浸濕，然後給五條悟擦臉。
“嗷嗚——”五條悟慘叫起來，他從小到大都最討厭這個了：“老子會自己洗！”
“自己洗？隨便沾兩滴水就算是洗臉嗎？你怎麽不幹脆用自己的口水洗？”
“……”
五條悟垮起個年糕批臉，任由他拿著濕毛巾給自己搓臉，夏油傑本來還有點生氣，但看著他臭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樣子又覺得有點想笑。
年糕就是年糕，不會變成別的什麽物種呢。
他放下毛巾，笑著說：“悟，好好刷牙，一會兒給你買早餐，好不好？”
五條悟翻了個白眼，拿起了牙刷牙杯，認認真真用最標準的那套刷牙方法刷牙，生怕夏油傑殺進來親力親為幫他刷。
他——都12歲了哎！
在他刷牙的時候，夏油傑飛身下樓，開始檢查這個房子，他驚訝地發現廚師和傭人真的離開了，那些原本分給傭人們使用的房間都變成了空房間，好在他們離開前幫五條悟洗好熨燙了所有衣服，冰箱裏也被各種食材塞得滿滿當當。
“……”
這個家夥，還真打算自己住啊。
他憂心忡忡地把五條悟的房子全部檢查了一遍，過了一會兒，換上校服的五條悟就從樓上走了下來。
“走了，傑。”
夏油傑楞了一下，評價道：“很合適你，悟。”
不愧是他們精心選擇的校服，上身效果就是帥。
五條悟笑了一聲，從兜裏掏出墨鏡架在臉上。
出門的時候，五條悟隨手拍了拍夏油傑的後腦勺，“你打算什麽時候留長？”
“嗯？頭發嗎，我一直想要留長，但父母不同意，所以現在還是保留這個長度，等三年級再開始留長吧。”
不知道為什麽，五條悟比他更期待他留長發，奈何長發的造型實在是有點太不良了，性格比較傳統的父母不太讚成這件事。
他們騎上自行車，兩輛自行車並肩駛向學校。
是的，他們小學升國中的時候總共有三個備選的國中，因為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普通學校上學，他們深思熟慮了很久，最終還是決定去遠一點的學校上學，理由是那個學校的男生校服最好看。
為此，他們還興致勃勃地買了兩輛自行車，一整個春假都在練習怎麽騎車，開學之後他們的自行車便又輕又快，跟兩陣風似的。
很幸運的，這一次他們也分在了同一個班級，兩個人一進入教室，就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，那幾個學生看到他們，有的面露喜色，有的大呼糟糕，而他們帥氣的面龐也很快吸引了大部分學生的目光。
有點帥。
或者說，很帥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，五條悟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，踹了一腳前面的椅子：“喲，村田，我們又在同一個班了？”
村田：“……”
倒了八輩子血黴了。
被五條悟和夏油傑聯手霸淩的種種回憶浮上腦海，一時間，村田竟然有點想哭。
夏油傑笑瞇瞇道：“悟，別這樣，會給新同學們留下不好的印象的，等他開始暴露本性欺負其他人，我們再天降正義揍他一頓。”
“啊，也好。到時候就算是我們先動的手，老師也會覺得是壞孩子村田先動的手唉。”
“多行不義必自斃嘛。”
村田炸毛道：“我都聽見了！我不會欺負別人的！我會好好學習的！”
認識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同學們：“……”
不愧是五條悟和夏油傑！
有人小聲問他們：“那兩個男生是怎麽回事？不良嗎？”
“……沒有啦，他們兩個學習很好，只要你不惹事，他們也不會惹你的。”
“啊？這算什麽？”
“唔，小學的時候，他們兩個算是我們學校的正義使者，專門制裁那些愛欺負人的學生。”
她是這兩個家夥隔壁班的，所以印象非常深刻，最開始的時候學校裏只有夏油傑一個人，那個時候的夏油傑以“比較奇怪”出名，但還是能把班上的熊孩子治得服服帖帖。
後來五條悟轉學過來了，他們的“正義執行”範圍就一下子擴大到了整個年級乃至整個學校，夏油傑也跟變了個人一樣高調起來。
如果他們上了國中後也打算這麽玩，那絕對是好事，他們這些好學生可以安心學習了，不用擔心那些愛搞事的壞孩子在學校作妖！
夏油傑從自己的書包裏掏出三明治和牛奶，遞給五條悟，“快吃吧，悟。”
五條悟隨口嫌棄道：“怎麽都涼了……”
夏油傑差點當場掏出微波爐給他熱三明治，好在他動手之前，五條悟就開口道：“別太離譜，傑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改而拿出自己的水杯，“給，熱水。”
五條悟接過他的水杯，勉勉強強吃了一頓早飯。
過了一會兒，國中的班主任進來了，說了一些例行公事的話，夏油傑看著整個教室整整齊齊的校服顏色，有點走神的想：不愧是要穿統一校服的國中，確實不一樣。
等去了高專上學，就再也見不到這麽多人同時坐在一個教室裏的場景了吧？
一個紙團打在了他的腦門上。
“……”
夏油傑撿起來一看，紙團上只有一個簡筆畫的瞇瞇眼夏油傑，夏油傑嘆了口氣，在紙團上畫了個傻兮兮的簡筆畫五條悟，然後把紙團丟回了五條悟的腦門上。
三分鐘後，紙團再次丟回來，這一次的圖案是一只胖胖的袈裟小孩，旁邊寫著幾個字：大哥哥～～～
“……”
夏油傑面無表情地看了眼，在袈裟小孩頭頂畫了一只年糕，並寫上一行字：咪～！
兩個人的紙團丟了四五輪，班主任忽然目光如電地看了過來，他們同時挺直脊背，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。
下課後，夏油傑抱怨道：“當年的黑歷史你還要提多久？”
“什麽黑歷史，你喊另一個老子‘大哥哥’，還追在他屁股後面叫他爸爸的黑歷史嗎？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這個黑歷史，確實黑得不能再黑了。
他面無表情地揉了揉五條悟的臉。
五年的時間讓小朋友臉上的嬰兒肥褪去了大半，說來也有點可笑，第一次感覺到五條悟的臉頰肉沒以前那麽多了的時候，小小夏油傑差點躲在被窩裏委屈得哭出來。
哎，自從這家夥的身高打卡一米七，他就越來越能感受到這家夥的臉頰肉在飛快“消失”，身上也越來越硬邦邦了，歲月，真是一把殘忍的殺糕刀，把他的無骨年糕殺成有骨年糕了。
“你在惆悵什麽啊……”五條悟吐槽了這麽一句，隨後靈機一動：“啊，肯定是在惆悵自己長不高吧，才一米六出頭的傑君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扼住有骨年糕命運的後脖頸：“我會長高的，你這個小混蛋。”
咚咚咚。
“夏油，五條。”
嗯？
兩個新晉國中生一扭頭，看見一個長發少女站在門口，“太好了，你們真的在A班啊。”
夏油家拎起五條悟走了出去：“澄子，是你啊，怎麽了？”
“給，這是排球社的宣傳廣告。”
夏油傑接過那張紙，跟五條悟湊在一起看了看，“學校的排球社？你進入排球社了？”
“對，我表姐以前在排球社當助理，她快畢業了就把我撈過去幫忙了，我開學之前就在這邊的排球社幫忙了哦。嘛，你們拒絕也沒關系，這是學長們硬要我過來問問你們的。”
“學長們？”
“嗯。今年新生入學，學校裏好多社團都在搶厲害的新人。”
閑著沒事的學長們一大早就抵達學校，然後蹲在門口觀察新生。
“你們兩個一走進學校就引起了好多社團的註意呢，所以學長們要我搶在第一個邀請你們。”
“……”
宣傳單上寫著《進擊全國大賽》之類的大字，夏油傑這才想起來國中開始是可以進行社團活動的。
他收下宣傳單，“我知道了。我們會好好考慮的。”
澄子笑了笑：“嗯，那拜拜~我就在B班哦，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！”
長發少女轉過身，輕輕揮揮手，很快就離開了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。
“悟，你有興趣嗎？”
“先看看都有什麽社團啊。”
果然就跟澄子說的那樣，這一天，五條悟和夏油傑陸陸續續收到了很多社團的邀請，什麽柔道社、跆拳道社、籃球社、自行車社、拳擊社……
五條悟對此的評價是：“這個破學校社團還挺多的嘛。”
“是挺多的，但我剛剛稍微打聽了一下，這個學校真正厲害的是文學社和寫真社，幾個體育類的社團都不怎麽樣，全國大賽更是影子都沒有的事情。”
“菜啊。”
五條悟打開便當——因為今天起晚了，他的便當是在便利店買的便當，他的便當和夏油傑的家庭便當放在一起，他拿起筷子，夾走了夏油傑便當裏的玉子燒。
“所以呢，這些文藝類的社團有對我們發起邀請嗎？”
“完全沒有，可能是因為我們看起來很像不良吧，這種文藝類社團不太歡迎我們呢。”
“那你對哪個感興趣？”
“拳擊啊，劍道啊，都挺感興趣的，但是社團本身不怎麽厲害的話，也教不了我們什麽吧。”
他們這些年斷斷續續地跟著夜蛾正道學習拳擊，在他們對其他咒具也表現出興趣後，夜蛾正道還拜托了自己的朋友來教他們劍道、射擊和最冷門的三節棍什麽的，他們還真的不需要進入體育類的社團進行學習。
夏油傑瞇起眼睛。
“進入沒落的社團帶領大家進擊全國賽什麽的，聽起來蠻熱血的，但我們可是咒術師，假裝成普通學生欺負人的感覺也不太好，而且可以的話，我們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在祓除咒靈上。”
“那最適合我們的就還是回家部咯，一下課就回家的部門。”
“但是啊，悟，這可是我們最後一次在普通學校上學，應該抓緊時間多創造一些美好的回憶吧？”
五條悟吞了他兩個玉子燒，對他說：“玉子燒只剩最後一個了，你不吃嗎？”
“可惡的家夥，謝謝你還知道給我留一個。”
五條悟夾起最後一塊兒玉子燒，塞進夏油傑嘴裏，看著夏油傑吃得臉頰鼓鼓，他說：“那就選文藝類的社團吧，學術研究類更花費精力，隨便學點花道啊茶道啊就足夠了，你不是很愛幹這些優雅的事情嗎？”
……花道和茶道啊。
“聽起來還不賴，但這種社團肯定是女生居多吧？我們貿然加入會不會讓她們感到很不自在？”
“真不自在的話，在我們提交申請的階段就會被拒絕吧。”
“那個，你們兩個。”
兩個陌生人出現在了天臺，精準地找到了躲在角落的陰影裏吃飯的五條悟夏油傑。
兩個少年同時扭頭，看見一個學長和一個學姐站在那裏，友好地朝他們招了招手。
“嗨~可算是找到你們了。”
五條悟坐著沒動，只是一邊嚼東西一遍盯著他們，那雙冰冷的貓眼直勾勾盯著人的時候，會給人一種強烈的非人感。
兩個搭話的學生齊齊打了個冷顫，心裏狂打退堂鼓。
夏油傑回過神，站起來意思意思地沖他們打了個招呼：“你們好。”
“你們好！別客氣別客氣！”
學姐連忙擺了擺手。
這兩個學弟，一個一看就很不好惹，另一個長得不怎麽不良，但真正接觸之後發現超可怕，她已經在後悔沒把社團裏的人全部叫上了。
她肉眼可見地有點緊張，但還是勇敢地遞出一張宣傳單：“這個，五條君，夏油君，我們是‘靈異事件探索社’，是專門研究靈異事件的研究類社團，很真誠地邀請你們的加入！”
“……”
專業對口了。
夏油傑接過她遞過來的宣傳單，不動聲色地問道：“為什麽要邀請我們？”
他們這幾年從來沒在學校裏說過奇怪的話，也沒做過任何可疑的事，同年級的孩子們差不多應該忘了他當年的“怪孩子”名號才對。
“啊啊啊……抱歉，很突然吧？但我們以前見過的。”
“見過？”
“一年前，我在我家的超市裏值夜班，總覺得外面有東西在盯著我看，然後你們兩個走進來，把那個東西趕走了。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這才想起來的確有這麽一回事。
那陣子，當地游蕩著一個只在午夜出沒的“幽靈”，戰績相當厲害，當時已經咒殺了一個值班的保安、一個加油站的服務生，還有一個午夜下班的年輕護士，事態緊急，他們就在父母睡著後的深夜偷偷翻窗出來，滿城狩獵咒靈，在狩獵咒靈的第四天，順利在一個超市門口抓到了“幽靈”。
五條悟詫異道：“啊，那時候在超市裏面值班的阿姨是你嗎？”
學姐：“……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一把捂住五條悟的嘴，解釋道：“是這樣的，學姐，我們當時、我們當時也沒看清裏面的人是誰，只記得是女性，又覺得能在午夜值班的肯定不是未成年吧，僅此而已！不是說你老，絕對沒有！”
學姐嘆了口氣：“算了，我知道我不是美女那一掛的，脫掉校服後覺得我年紀大也正常。”
“真的沒有，學姐！這小子經常管16歲的高中生叫阿姨叔叔，他是老慣犯了，你絕對絕對不要受傷！”
學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。
“那個，我覺得你們挺勇敢的，也不怕鬼，所以想邀請你們加入我們的社團，我們很有意思的，每個周末都會去那種有名的靈異地點打卡，有時候還能辟謠，而且人數不多，現在只有四個人！你們來的話，老師的面包車剛好載得下你們！”
“老師？”
“三年級的物理老師，是我們的顧問，會負責開車和拍照，是靈異愛好者！”
“……”
物理老師，是靈異愛好者啊。
“我明白了，我們會認真考慮的。”
學長學姐們很快離開了。
夏油傑這時候才發現他便當裏的菜已經被五條悟吃得七七八八了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，“你小子……”
五條悟把自己便當裏的炸蝦和小番茄夾給他，“那就決定是靈異社咯？不耽誤我們祓除咒靈，還能有點平凡的回憶，而且還是我們真正感興趣的東西。”
“你說得對。悟，你確定你也對靈異社感興趣，對吧？”
“老子都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幹嘛？”
夏油傑苦惱道：“我希望悟可以選擇自己真正喜歡的社團，而不是什麽都順著我。”
“妹妹頭。”
“不要叫我妹妹頭。”
“傑，你對老子是不是有什麽誤解？”五條悟問他：“老子，像是為了照顧別人的興趣，就犧牲掉自己的感受的家夥嗎？”
“……”
“老子覺得進什麽社團都無所謂，是因為這些社團對老子的吸引力都很一般般，至於選擇你喜歡的社團，是因為老子認為只要跟你在一起，無論做什麽事都會很有趣，僅此而已。老子總和你待在一起，是因為和你在一起老子會很愉快。”
半晌，夏油傑苦惱地撓了撓頭：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。”
“哈，感動嗎？”
“太感動了，砂糖獸。”
他吃掉一個小番茄，“那就這麽決定了——‘靈異事件探索社’，就決定是它了！”
當天，五條悟和夏油傑提交了入社申請，被秒批，一下子，物理老師就親自來接人。
“歡迎你們加入我的社團！！！”
夏油傑立刻就明白了。
這個社團絕對是流水的社員鐵打的顧問，其實物理老師才是這個社團的骨灰級社員。
他們走進舊教學樓的靈異社，發現這個專門騰給他們的教室舊得咯吱咯吱響，教室的墻壁上貼滿了符咒，桌子上全是一些招靈的東西。
“嗚哇——”五條悟嘆為觀止道：“你們是故意選了這種地方的嘛？”
靈異社的教室遠離其他社團，絕對是所有社團裏氣氛最陰森的一個。
戴著黑框眼鏡的物理老師得意洋洋道：“沒錯，就是這樣！”
教室裏，三個學姐和一個學長沖他們揮揮手。
物理老師介紹道：“這是三年級的大島惠，二年級的大島希，她們兩個是親姐妹，對了，還有這兩個去邀請你們的，分別是三年級的小山美香和田中剛。而我，是物理老師鈴木！”
夏油傑露出一個很有禮貌的微笑：“我是夏油傑，這是五條悟，我們都是一年級A班的學生。”
五條悟淡定道：“喲。”
下課後他就重新戴上了墨鏡，因為在教室戴墨鏡總是會被老師找茬，所以他只會在上課前和下課後戴上。
隨著他長大，六眼也越來越成熟了，能夠接收信息的範圍足足翻了兩倍。
大家只以為是一年級的小帥哥喜歡耍帥，也沒有多想，物理老師熱情地邀請他們坐下，“來來來，看看我們這周末的新目標！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新搬來的椅子上坐下，物理老師興奮地拿出一堆照片，“看，鐺鐺鐺，傀、儡、山！”
夏油傑一怔。
是這個。
學長學姐們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，物理老師說：“傳聞中，傀儡山上有一處柵欄，只要跨過這個柵欄，就會被傀儡山上的鬼詛咒，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就去了傀儡山，還跨過了柵欄，據說現在已經失聯了。”
朋友的朋友的朋友……
夏油傑撓撓頭，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時候，旁邊的五條悟已經開口道：“你這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，姓佐藤，半夜開車從傀儡山的山坡上沖下來，然後沖進了樹林裏變成植物人了吧？”
物理老師一楞，“你怎麽知道他姓佐藤？”
夏油傑幹笑道：“因為我們已經調查過了，還去醫院看了佐藤，他是物理意義上撞傷了頭部才昏迷不醒的。”
他們確認過了，並不是什麽詛咒纏身的事故，是普通的車禍。
物理老師大驚失色：“你們——你們——你們居然——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後仰身體，物理老師狂喜道：“你們居然會主動調查靈異事件！你們，真是命中註定要加入我的社團的家夥啊！！！”
五條悟&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物理老師神情激動，他試圖抓起五條悟的手，抓了幾次都沒抓起來，每一下都感覺只抓到了空氣，於是他轉而抓住夏油傑的手，激動道：“然後呢？他出車禍的理由呢？”
夏油傑楞了一下：“啊？理由就是……從山坡上沖下來了，撞到了頭部。”
“不，我是在問你：他為什麽會沖下來？！”
“呃，天太黑了？”
“天太黑了，就一定會沖下來嗎？？？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這個問題，問得好啊。
物理老師在教室裏手舞足蹈：“他，或許是被鬼趕，情急之下才沖錯方向的！當然，還有另一種可能，那就是在佐藤的眼裏他面前的路就是正確的路，他中了鬼的幻術！總之，他在翻過柵欄後出車禍這件事，不應該草率的歸類於意外，我們應該探索真相！！！”
其他的學生們為他獻上了掌聲。
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……
“綜上所述，我們這周五就出發前往傀儡山，如何？！”
大島惠舉起手：“老師，我這周末有事，我得回家幫媽媽整理倉庫，小希倒是不用回去。”
小松美香表示：“老師，我們家的兼職生又辭職了，這周末我要去家裏的超市幫忙。”
田中剛舉手：“老師，能不能下周再去，我這周女朋友過生日。”
物理老師一把拎起他的衣領：“你一個國中學生交什麽女朋友？小心我告訴你的班主任！！！”
五條悟&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們對視一眼，互相使了個眼色。
物理老師連忙問他們：“你們呢？你們也有女朋友嗎？你們長得這麽帥，一定從小學就開始談戀愛了吧？！”
話雖如此，但完全就是一副“你們也敢拒絕我就哭給你們看”的表情。
夏油傑幹笑道：“那倒沒有，我們有空，而且你說得對，不能因為當事人身上檢測不出詛咒就把這件事歸類於意外，親眼過去看看總是好的。”
不然的話，總有這麽多“靈異愛好者”前仆後繼地過去探險，只是探險也就算了，如果那裏面有真東西，那真是分批送人頭的愚蠢行為了。
“太好了！！！”物理老師重新高興起來：“那麽，大島希，五條悟，夏油傑，你們三個，周五下課後跟著我去傀儡山！”
“是！”
“好的。”
“啊，知道了。”
第一次的社團經歷就是這樣，物理老師承諾自己會在這段時間收集更多情報，而學生們就這麽解散了。
他們兩個騎著自行車，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趕，夏油傑看了眼五條悟：“怎麽樣？在教室裏的時候會很難受嗎？”
“啊，有點。”
“……”
“幹嘛啊，這點難受又不影響什麽，老子可是有反轉術式的。”
夏油傑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，“這不是有沒有反轉術式的問題吧。”
他很喜歡悟跟他一起上學，但普通學校裏註定有很多學生，這就意味著五條悟在絕大部分的時候都要忍受大量無用的垃圾信息。
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，絕對不能因為悟可以用反轉術式解決疲勞就不重視這個問題。
但，麻煩的是，繃帶、眼罩、墨鏡等有效阻攔垃圾信息的方式都無法在課堂上用起來。
忽然，他問：“吶，普通的平光眼鏡有遮擋作用嗎？”
五條悟一楞：“哈？”
夏油傑一個剎車，停在了路邊的眼鏡店前，“悟，我們進去配一副吧！”
“……”
真的，會有用嗎？
他們走進眼鏡店，在一堆款式裏挑來挑去，夏油傑左看右看都不滿意，款式都太老氣了，直到……
他眼前一亮，拿起一副銀邊眼鏡，“悟，你覺得這個怎麽樣？”
“嗯？”五條悟隨手接過來，戴在臉上，吹了個口哨：“還不錯嘛。”
配合這一身接近西裝的校服，居然還挺有精英的味道的。
至於防垃圾信息的作用，唔，有那麽一點點，算是聊勝於無吧。
戴上銀邊眼鏡的五條悟看起來更冷靜了，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有點冷酷，夏油傑看著他的樣子，心跳悄然加速：“太酷了吧，悟。”
五條悟頓了頓，看了一眼他心臟的位置，隨後說：“那你也試試啊，傑。”
他拿起另一副款式一樣的金邊眼鏡，“來，你戴一下這個。”
夏油傑本想婉拒，但五條悟戴著眼鏡的樣子實在是太帥氣了，於是也戴了一下試試。
他在鏡子裏左看右看。
——好看是好看，但跟悟的感覺截然不同啊，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呢？
五條悟在一旁評價道：“好有斯文敗類的味道啊，傑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還真是！
如果他此時的頭發長到了能夠紮起來的地步，效果更是王炸。
他沈痛道：“這可不是什麽好評價啊，悟……”
他摘下眼鏡，“我不買了。”
“哈？幹嘛不買。”五條悟趕緊搶過金邊眼鏡，強硬地重新戴回夏油傑臉上，“這不是挺好的嗎？買！”
“餵，說我斯文敗類的人就是你吧。”
“又沒有在罵你，小氣，你不買的話，老子也不買咯。”
“你在任性什麽啊……”
最終，他們還是買下了眼鏡店裏唯二不土的眼鏡，店主本以為這兩個學生只是隨便看看，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有錢，很快，兩個少年戴著新買的眼鏡，一路騎車回了五條悟的家。
回到五條悟家裏後，夏油傑熟練地把鞋一脫，把包一扔，把外套放在椅背上，擼起襯衫袖子開始檢查五條悟的冰箱。
他把五條悟的冰箱翻了個底朝天，確認這些食材都能做出什麽來，“能做的還挺多的……悟，晚上想吃什麽？蛋包飯？咖喱？烏冬面？”
五條悟想了想：“烏冬面。”
“真是的，米飯你也吃點啊。”
“中午不是剛吃過嗎？”
夏油傑熟練地掏出案板和菜刀，唉聲嘆氣道：“真是的，把傭人全都趕走到底是怎麽想的……”
五條悟輕笑一聲，“不也挺好的嗎，又不是沒人給老子做飯。”
“……我又沒跟你住在一起，怎麽可能頓頓都照顧到啊。”
他總是往五條悟這邊跑也不是不行，但總是頻繁的在外面過夜的話，父母會擔心他在外面做一些危險的事，所以一般他都是回去睡的。
可這樣一來，悟的早飯怎麽辦？
午飯他可以幫帶，晚飯他也可以過來跟他一起吃，但早飯呢？總不能給悟吃隔夜的東西吧？
因為小時候有過一段早餐一周不帶重覆、頓頓都是拉魯米格爾彌木利久輪流做飯的經歷，他覺得受人尊敬的新時代男人就是要會做飯，還要會做很多很多不重樣的美食。
於是五年過去，夏油傑的廚藝突飛猛進，從最簡單的玉子燒一路突破到了能夠挑戰懷石料理的程度，反觀五條悟，在混吃擺爛的道路上一躺躺好幾年，已經變成了自己泡個面都要被夏油傑誇聰明的廢糕了。
夏油傑熟練地做湯，煮面，再煮上一點蝦仁，煎個雞蛋餅切成絲，行雲流水的端出來兩碗顏值味道都很頂的烏冬面，“悟，不夠還有。”
肯定是不夠的。
他們兩個都在長身體的年紀，最近的食量大得驚人，這種烏冬面一個人得吃三碗。
五條悟拿起筷子，嬌貴道：“老子不想吃雞蛋，中午已經吃過了，多來點蝦仁。”
夏油傑懶得罵他，流暢地把他碗裏所有切成絲的雞蛋餅撈到自己碗裏，然後把自己碗裏的蝦仁全部撈到五條悟碗裏。
“可以了吧？”
五條悟夾起一個飽滿的蝦仁，笑嘻嘻地塞進夏油傑嘴裏，“來，你吃過了，老子就不會良心不安了。”
夏油傑一邊嚼一邊吐槽道：“你還有良心這種東西啊，砂糖獸。”
他們坐在餐廳裏，面對面地炫完了一鍋面條，吃完後，夏油傑指揮咒靈洗碗，自己給五條悟切了點水果和蔬菜，做成沙拉放進冰箱裏，讓他晚上的時候當宵夜吃。
五條悟趁這個時間飛快地做好了作業，做完之後他從夏油傑的書包裏掏出作業本，模仿夏油傑的字跡給他寫了一份一樣的。
他們互相模仿對方字跡的技能已經練得爐火純青，替寫作業是最常規不過的操作了。
晚上七點。
夏油傑穿上校服外套，對五條悟說：“明天開始我給你帶便當，早飯……”
五條悟抱住他的書包：“老子早飯要吃紅豆面包和草莓酸奶，中午吃薯片拌飯。”
“沒有叫薯片拌飯的便當。還有，悟，把我的書包還給我。”
一米七的白發少年抱著書包，直接在地上打滾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妹妹頭，又要丟下老子一個人——啊啊啊啊啊，老子是留守年糕嗎，混得這麽慘？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你還真把自己的種族當年糕了啊。
也好，物種是年糕總比物種是橘子要強。
他坐下來，“所以說啊，把傭人喊回來吧，悟，不然你一個人住在家裏我也不放心。”
“喊回來有什麽用，他們在家老子就不無聊了嗎？他們只會窺探老子的日常然後報告給爛橘子。”
“……”夏油傑嘆了口氣，“抱歉，悟，是我還不夠獨立，不能從家裏獨立出來跟你生活，我保證國中畢業後我們就能在一起吃住了。”
但是……
悟還要自己生活三年。
在一個沒人照顧，沒人幫忙做飯，沒人做家務的空蕩蕩的房子裏，孤零零地生活三年。
一想到這裏，12歲的夏油傑就心如刀絞。
五條悟：“……”
哇哦，這家夥果然是白癡吧？
他不動聲色道：“老子，今晚要一個人住了哦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，真的能夠狠心離開嗎？
“悟，不如，你跟我回家吧？”
五條悟裝模作樣道：“家裏來客人的話，你家裏人也會覺得不舒服的吧，不用了，傑，不打擾叔叔阿姨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“……”
夏油傑推著自行車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五條悟的家，五條悟很懂事地站在門口送他走，就在夏油傑走到路的盡頭，都快要看不見的時候，夏油傑扛著自行車沖了回來。
“悟！！！”
半個小時後。
夏油傑抱著一只年糕醬，躡手躡腳地打開了家門，正在吃飯的父母看了過來。
“……爸，媽，我在悟家裏吃完了。”
“我們看到你的郵件了，但是傑君，你懷裏的是什麽？”
“……是悟送給我的娃娃。”
藍眼年糕笑容甜美，定格在夏油傑懷裏一動不動，還帶著個銀邊眼鏡，跟夏油傑臉上突然多出來的金邊眼鏡像是一對的。
父母眨了眨眼，覺得這只年糕既視感很強，像極了夏油傑的那位好朋友，他們的第一個想法是：傑君是不是有點太喜歡悟君了？連娃娃都要買一樣的，還戴一樣的眼鏡。
夏油傑抱著年糕，貓著腰，健步如飛地飛上了樓。
他飛快地反鎖上門，心跳如雷鼓，一只年糕迫不及待地從他懷裏跳了出來。
“咪～～～～～！”
大了不止一圈的胖年糕愉快地在他床上打了個滾，把銀邊眼鏡都蹭掉了，它滾過來滾過去，滾過來滾過去，反反覆覆，把自己的味道全部蹭到了床上。
塗上，塗上，爽！！！
夏油傑揉了揉眉心，痛並欣慰道：“這可不是長久之計，但今天……還是先這樣吧？”
久違的——體驗一下跟胖年糕同床共枕的感覺吧。
可惡，這種在心底湧起的暗爽是怎麽回事？明明應該趁機嚴厲地責備這家夥攆走傭人的任性行為吧？
他輕咳一聲，拿出手機，不太好意思地紅著臉問：“悟，我們能久違地拍個照片嗎？我好久沒有更新博……咳，我是說，我好久沒有拍攝年糕狀態的你了。”
大年糕挑了挑眉，“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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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。
春天。
清晨的陽光撒在了少年雪色的睫毛上, 十二三歲的少年躺在榻榻米上，呼吸一起一伏，正在熟睡。
“Satoru——”
窗外,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。
少年的眼皮動了動，沒醒。
窗外的聲音繼續喊道：“Satoru，該上學了！”
熟睡中的白發少年皺了皺眉，似乎是快要醒了，但他蛄蛹著翻了個身, 最終還是沒有打敗洶湧的睡意。
“Sa——to——Mon——！”
砰！
一只手拍在二樓的窗戶上，緊接著, 一只低級咒靈穿過窗戶進入房間, 從房間內部打開了窗戶, 一名黑發少年猛地掀開乳白色的窗簾, 難以置信道：“砂糖獸，你居然還在睡？”
再一看房間, 游戲本的燈亮著，電腦桌上放著一堆垃圾食品的包裝袋，一看就知道是打游戲打到了淩晨。
黑發少年瞳孔地震, “餵, 你這個家夥, 今天可是國中開學第一天！”
他翻窗進來，先是雷厲風行地把電腦桌上所有的垃圾掃進了垃圾桶，然後一把掀開白發少年身上的被子：“悟，醒醒，開學了, 可惡, 你別告訴我你昨天吃了一堆垃圾食品, 沒刷牙就直接睡了……”
白發少年不情不願地揉了揉眼睛：“老子刷了啊。”
“那就起床，好不好？”
白發少年揉著眼睛，打著哈欠爬起來，搖搖晃晃地走進衛生間，依然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裏，黑發少年趁這個時間手腳麻利地整理了他的床鋪，又幫他整理了書包，最後還從衣櫃裏拿出了校服。
白色襯衫、灰色外套、紅色領帶、灰色長褲……很好，沒有褶皺，不用再緊急熨一遍了。
“悟，你家的傭人呢？他們怎麽不叫你起床？”
五條悟用手接了點水，意思意思地往自己臉上拍了拍，睡眼朦朧道：“攆走了啊，老子都上國中了，還不能獨立嗎？”
“什麽？趕走了？什麽時候？”
“他們昨天下午就走了。”
“……那我們昨晚打游戲的時候，你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“嘁，因為知道你不會讚同，還會嘮叨老子。”
家裏的爛橘子嘮叨他，他可以掛電話，可以拒之門外，也可以直接跑路，但掛斷夏油傑的電話，夏油傑就會找到他家，把夏油傑拒之門外，夏油傑就能破門而入、穿墻而入、挖地道而入，自己選擇跑路，對方就會攆他攆到天涯海角，一定跟他把架吵明白。
反正就是比女鬼貞子還要恐怖一百倍。
夏油傑是真心實意感到頭痛：“悟，你是不是忘了你才12歲？”
“沒忘啊，老子現在青春正盛，完全有自理能力。”
夏油傑看著洗手間裏對著鏡子表演小貓洗臉的五條悟，面無表情地走進去，一把取下毛巾，熟練地浸濕，然後給五條悟擦臉。
“嗷嗚——”五條悟慘叫起來，他從小到大都最討厭這個了：“老子會自己洗！”
“自己洗？隨便沾兩滴水就算是洗臉嗎？你怎麽不幹脆用自己的口水洗？”
“……”
五條悟垮起個年糕批臉，任由他拿著濕毛巾給自己搓臉，夏油傑本來還有點生氣，但看著他臭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樣子又覺得有點想笑。
年糕就是年糕，不會變成別的什麽物種呢。
他放下毛巾，笑著說：“悟，好好刷牙，一會兒給你買早餐，好不好？”
五條悟翻了個白眼，拿起了牙刷牙杯，認認真真用最標準的那套刷牙方法刷牙，生怕夏油傑殺進來親力親為幫他刷。
他——都12歲了哎！
在他刷牙的時候，夏油傑飛身下樓，開始檢查這個房子，他驚訝地發現廚師和傭人真的離開了，那些原本分給傭人們使用的房間都變成了空房間，好在他們離開前幫五條悟洗好熨燙了所有衣服，冰箱裏也被各種食材塞得滿滿當當。
“……”
這個家夥，還真打算自己住啊。
他憂心忡忡地把五條悟的房子全部檢查了一遍，過了一會兒，換上校服的五條悟就從樓上走了下來。
“走了，傑。”
夏油傑楞了一下，評價道：“很合適你，悟。”
不愧是他們精心選擇的校服，上身效果就是帥。
五條悟笑了一聲，從兜裏掏出墨鏡架在臉上。
出門的時候，五條悟隨手拍了拍夏油傑的後腦勺，“你打算什麽時候留長？”
“嗯？頭發嗎，我一直想要留長，但父母不同意，所以現在還是保留這個長度，等三年級再開始留長吧。”
不知道為什麽，五條悟比他更期待他留長發，奈何長發的造型實在是有點太不良了，性格比較傳統的父母不太讚成這件事。
他們騎上自行車，兩輛自行車並肩駛向學校。
是的，他們小學升國中的時候總共有三個備選的國中，因為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普通學校上學，他們深思熟慮了很久，最終還是決定去遠一點的學校上學，理由是那個學校的男生校服最好看。
為此，他們還興致勃勃地買了兩輛自行車，一整個春假都在練習怎麽騎車，開學之後他們的自行車便又輕又快，跟兩陣風似的。
很幸運的，這一次他們也分在了同一個班級，兩個人一進入教室，就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，那幾個學生看到他們，有的面露喜色，有的大呼糟糕，而他們帥氣的面龐也很快吸引了大部分學生的目光。
有點帥。
或者說，很帥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，五條悟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，踹了一腳前面的椅子：“喲，村田，我們又在同一個班了？”
村田：“……”
倒了八輩子血黴了。
被五條悟和夏油傑聯手霸淩的種種回憶浮上腦海，一時間，村田竟然有點想哭。
夏油傑笑瞇瞇道：“悟，別這樣，會給新同學們留下不好的印象的，等他開始暴露本性欺負其他人，我們再天降正義揍他一頓。”
“啊，也好。到時候就算是我們先動的手，老師也會覺得是壞孩子村田先動的手唉。”
“多行不義必自斃嘛。”
村田炸毛道：“我都聽見了！我不會欺負別人的！我會好好學習的！”
認識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同學們：“……”
不愧是五條悟和夏油傑！
有人小聲問他們：“那兩個男生是怎麽回事？不良嗎？”
“……沒有啦，他們兩個學習很好，只要你不惹事，他們也不會惹你的。”
“啊？這算什麽？”
“唔，小學的時候，他們兩個算是我們學校的正義使者，專門制裁那些愛欺負人的學生。”
她是這兩個家夥隔壁班的，所以印象非常深刻，最開始的時候學校裏只有夏油傑一個人，那個時候的夏油傑以“比較奇怪”出名，但還是能把班上的熊孩子治得服服帖帖。
後來五條悟轉學過來了，他們的“正義執行”範圍就一下子擴大到了整個年級乃至整個學校，夏油傑也跟變了個人一樣高調起來。
如果他們上了國中後也打算這麽玩，那絕對是好事，他們這些好學生可以安心學習了，不用擔心那些愛搞事的壞孩子在學校作妖！
夏油傑從自己的書包裏掏出三明治和牛奶，遞給五條悟，“快吃吧，悟。”
五條悟隨口嫌棄道：“怎麽都涼了……”
夏油傑差點當場掏出微波爐給他熱三明治，好在他動手之前，五條悟就開口道：“別太離譜，傑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改而拿出自己的水杯，“給，熱水。”
五條悟接過他的水杯，勉勉強強吃了一頓早飯。
過了一會兒，國中的班主任進來了，說了一些例行公事的話，夏油傑看著整個教室整整齊齊的校服顏色，有點走神的想：不愧是要穿統一校服的國中，確實不一樣。
等去了高專上學，就再也見不到這麽多人同時坐在一個教室裏的場景了吧？
一個紙團打在了他的腦門上。
“……”
夏油傑撿起來一看，紙團上只有一個簡筆畫的瞇瞇眼夏油傑，夏油傑嘆了口氣，在紙團上畫了個傻兮兮的簡筆畫五條悟，然後把紙團丟回了五條悟的腦門上。
三分鐘後，紙團再次丟回來，這一次的圖案是一只胖胖的袈裟小孩，旁邊寫著幾個字：大哥哥～～～
“……”
夏油傑面無表情地看了眼，在袈裟小孩頭頂畫了一只年糕，並寫上一行字：咪～！
兩個人的紙團丟了四五輪，班主任忽然目光如電地看了過來，他們同時挺直脊背，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。
下課後，夏油傑抱怨道：“當年的黑歷史你還要提多久？”
“什麽黑歷史，你喊另一個老子‘大哥哥’，還追在他屁股後面叫他爸爸的黑歷史嗎？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這個黑歷史，確實黑得不能再黑了。
他面無表情地揉了揉五條悟的臉。
五年的時間讓小朋友臉上的嬰兒肥褪去了大半，說來也有點可笑，第一次感覺到五條悟的臉頰肉沒以前那麽多了的時候，小小夏油傑差點躲在被窩裏委屈得哭出來。
哎，自從這家夥的身高打卡一米七，他就越來越能感受到這家夥的臉頰肉在飛快“消失”，身上也越來越硬邦邦了，歲月，真是一把殘忍的殺糕刀，把他的無骨年糕殺成有骨年糕了。
“你在惆悵什麽啊……”五條悟吐槽了這麽一句，隨後靈機一動：“啊，肯定是在惆悵自己長不高吧，才一米六出頭的傑君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扼住有骨年糕命運的後脖頸：“我會長高的，你這個小混蛋。”
咚咚咚。
“夏油，五條。”
嗯？
兩個新晉國中生一扭頭，看見一個長發少女站在門口，“太好了，你們真的在A班啊。”
夏油家拎起五條悟走了出去：“澄子，是你啊，怎麽了？”
“給，這是排球社的宣傳廣告。”
夏油傑接過那張紙，跟五條悟湊在一起看了看，“學校的排球社？你進入排球社了？”
“對，我表姐以前在排球社當助理，她快畢業了就把我撈過去幫忙了，我開學之前就在這邊的排球社幫忙了哦。嘛，你們拒絕也沒關系，這是學長們硬要我過來問問你們的。”
“學長們？”
“嗯。今年新生入學，學校裏好多社團都在搶厲害的新人。”
閑著沒事的學長們一大早就抵達學校，然後蹲在門口觀察新生。
“你們兩個一走進學校就引起了好多社團的註意呢，所以學長們要我搶在第一個邀請你們。”
“……”
宣傳單上寫著《進擊全國大賽》之類的大字，夏油傑這才想起來國中開始是可以進行社團活動的。
他收下宣傳單，“我知道了。我們會好好考慮的。”
澄子笑了笑：“嗯，那拜拜~我就在B班哦，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！”
長發少女轉過身，輕輕揮揮手，很快就離開了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。
“悟，你有興趣嗎？”
“先看看都有什麽社團啊。”
果然就跟澄子說的那樣，這一天，五條悟和夏油傑陸陸續續收到了很多社團的邀請，什麽柔道社、跆拳道社、籃球社、自行車社、拳擊社……
五條悟對此的評價是：“這個破學校社團還挺多的嘛。”
“是挺多的，但我剛剛稍微打聽了一下，這個學校真正厲害的是文學社和寫真社，幾個體育類的社團都不怎麽樣，全國大賽更是影子都沒有的事情。”
“菜啊。”
五條悟打開便當——因為今天起晚了，他的便當是在便利店買的便當，他的便當和夏油傑的家庭便當放在一起，他拿起筷子，夾走了夏油傑便當裏的玉子燒。
“所以呢，這些文藝類的社團有對我們發起邀請嗎？”
“完全沒有，可能是因為我們看起來很像不良吧，這種文藝類社團不太歡迎我們呢。”
“那你對哪個感興趣？”
“拳擊啊，劍道啊，都挺感興趣的，但是社團本身不怎麽厲害的話，也教不了我們什麽吧。”
他們這些年斷斷續續地跟著夜蛾正道學習拳擊，在他們對其他咒具也表現出興趣後，夜蛾正道還拜托了自己的朋友來教他們劍道、射擊和最冷門的三節棍什麽的，他們還真的不需要進入體育類的社團進行學習。
夏油傑瞇起眼睛。
“進入沒落的社團帶領大家進擊全國賽什麽的，聽起來蠻熱血的，但我們可是咒術師，假裝成普通學生欺負人的感覺也不太好，而且可以的話，我們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在祓除咒靈上。”
“那最適合我們的就還是回家部咯，一下課就回家的部門。”
“但是啊，悟，這可是我們最後一次在普通學校上學，應該抓緊時間多創造一些美好的回憶吧？”
五條悟吞了他兩個玉子燒，對他說：“玉子燒只剩最後一個了，你不吃嗎？”
“可惡的家夥，謝謝你還知道給我留一個。”
五條悟夾起最後一塊兒玉子燒，塞進夏油傑嘴裏，看著夏油傑吃得臉頰鼓鼓，他說：“那就選文藝類的社團吧，學術研究類更花費精力，隨便學點花道啊茶道啊就足夠了，你不是很愛幹這些優雅的事情嗎？”
……花道和茶道啊。
“聽起來還不賴，但這種社團肯定是女生居多吧？我們貿然加入會不會讓她們感到很不自在？”
“真不自在的話，在我們提交申請的階段就會被拒絕吧。”
“那個，你們兩個。”
兩個陌生人出現在了天臺，精準地找到了躲在角落的陰影裏吃飯的五條悟夏油傑。
兩個少年同時扭頭，看見一個學長和一個學姐站在那裏，友好地朝他們招了招手。
“嗨~可算是找到你們了。”
五條悟坐著沒動，只是一邊嚼東西一遍盯著他們，那雙冰冷的貓眼直勾勾盯著人的時候，會給人一種強烈的非人感。
兩個搭話的學生齊齊打了個冷顫，心裏狂打退堂鼓。
夏油傑回過神，站起來意思意思地沖他們打了個招呼：“你們好。”
“你們好！別客氣別客氣！”
學姐連忙擺了擺手。
這兩個學弟，一個一看就很不好惹，另一個長得不怎麽不良，但真正接觸之後發現超可怕，她已經在後悔沒把社團裏的人全部叫上了。
她肉眼可見地有點緊張，但還是勇敢地遞出一張宣傳單：“這個，五條君，夏油君，我們是‘靈異事件探索社’，是專門研究靈異事件的研究類社團，很真誠地邀請你們的加入！”
“……”
專業對口了。
夏油傑接過她遞過來的宣傳單，不動聲色地問道：“為什麽要邀請我們？”
他們這幾年從來沒在學校裏說過奇怪的話，也沒做過任何可疑的事，同年級的孩子們差不多應該忘了他當年的“怪孩子”名號才對。
“啊啊啊……抱歉，很突然吧？但我們以前見過的。”
“見過？”
“一年前，我在我家的超市裏值夜班，總覺得外面有東西在盯著我看，然後你們兩個走進來，把那個東西趕走了。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這才想起來的確有這麽一回事。
那陣子，當地游蕩著一個只在午夜出沒的“幽靈”，戰績相當厲害，當時已經咒殺了一個值班的保安、一個加油站的服務生，還有一個午夜下班的年輕護士，事態緊急，他們就在父母睡著後的深夜偷偷翻窗出來，滿城狩獵咒靈，在狩獵咒靈的第四天，順利在一個超市門口抓到了“幽靈”。
五條悟詫異道：“啊，那時候在超市裏面值班的阿姨是你嗎？”
學姐：“……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一把捂住五條悟的嘴，解釋道：“是這樣的，學姐，我們當時、我們當時也沒看清裏面的人是誰，只記得是女性，又覺得能在午夜值班的肯定不是未成年吧，僅此而已！不是說你老，絕對沒有！”
學姐嘆了口氣：“算了，我知道我不是美女那一掛的，脫掉校服後覺得我年紀大也正常。”
“真的沒有，學姐！這小子經常管16歲的高中生叫阿姨叔叔，他是老慣犯了，你絕對絕對不要受傷！”
學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。
“那個，我覺得你們挺勇敢的，也不怕鬼，所以想邀請你們加入我們的社團，我們很有意思的，每個周末都會去那種有名的靈異地點打卡，有時候還能辟謠，而且人數不多，現在只有四個人！你們來的話，老師的面包車剛好載得下你們！”
“老師？”
“三年級的物理老師，是我們的顧問，會負責開車和拍照，是靈異愛好者！”
“……”
物理老師，是靈異愛好者啊。
“我明白了，我們會認真考慮的。”
學長學姐們很快離開了。
夏油傑這時候才發現他便當裏的菜已經被五條悟吃得七七八八了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，“你小子……”
五條悟把自己便當裏的炸蝦和小番茄夾給他，“那就決定是靈異社咯？不耽誤我們祓除咒靈，還能有點平凡的回憶，而且還是我們真正感興趣的東西。”
“你說得對。悟，你確定你也對靈異社感興趣，對吧？”
“老子都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幹嘛？”
夏油傑苦惱道：“我希望悟可以選擇自己真正喜歡的社團，而不是什麽都順著我。”
“妹妹頭。”
“不要叫我妹妹頭。”
“傑，你對老子是不是有什麽誤解？”五條悟問他：“老子，像是為了照顧別人的興趣，就犧牲掉自己的感受的家夥嗎？”
“……”
“老子覺得進什麽社團都無所謂，是因為這些社團對老子的吸引力都很一般般，至於選擇你喜歡的社團，是因為老子認為只要跟你在一起，無論做什麽事都會很有趣，僅此而已。老子總和你待在一起，是因為和你在一起老子會很愉快。”
半晌，夏油傑苦惱地撓了撓頭：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。”
“哈，感動嗎？”
“太感動了，砂糖獸。”
他吃掉一個小番茄，“那就這麽決定了——‘靈異事件探索社’，就決定是它了！”
當天，五條悟和夏油傑提交了入社申請，被秒批，一下子，物理老師就親自來接人。
“歡迎你們加入我的社團！！！”
夏油傑立刻就明白了。
這個社團絕對是流水的社員鐵打的顧問，其實物理老師才是這個社團的骨灰級社員。
他們走進舊教學樓的靈異社，發現這個專門騰給他們的教室舊得咯吱咯吱響，教室的墻壁上貼滿了符咒，桌子上全是一些招靈的東西。
“嗚哇——”五條悟嘆為觀止道：“你們是故意選了這種地方的嘛？”
靈異社的教室遠離其他社團，絕對是所有社團裏氣氛最陰森的一個。
戴著黑框眼鏡的物理老師得意洋洋道：“沒錯，就是這樣！”
教室裏，三個學姐和一個學長沖他們揮揮手。
物理老師介紹道：“這是三年級的大島惠，二年級的大島希，她們兩個是親姐妹，對了，還有這兩個去邀請你們的，分別是三年級的小山美香和田中剛。而我，是物理老師鈴木！”
夏油傑露出一個很有禮貌的微笑：“我是夏油傑，這是五條悟，我們都是一年級A班的學生。”
五條悟淡定道：“喲。”
下課後他就重新戴上了墨鏡，因為在教室戴墨鏡總是會被老師找茬，所以他只會在上課前和下課後戴上。
隨著他長大，六眼也越來越成熟了，能夠接收信息的範圍足足翻了兩倍。
大家只以為是一年級的小帥哥喜歡耍帥，也沒有多想，物理老師熱情地邀請他們坐下，“來來來，看看我們這周末的新目標！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新搬來的椅子上坐下，物理老師興奮地拿出一堆照片，“看，鐺鐺鐺，傀、儡、山！”
夏油傑一怔。
是這個。
學長學姐們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，物理老師說：“傳聞中，傀儡山上有一處柵欄，只要跨過這個柵欄，就會被傀儡山上的鬼詛咒，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就去了傀儡山，還跨過了柵欄，據說現在已經失聯了。”
朋友的朋友的朋友……
夏油傑撓撓頭，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時候，旁邊的五條悟已經開口道：“你這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，姓佐藤，半夜開車從傀儡山的山坡上沖下來，然後沖進了樹林裏變成植物人了吧？”
物理老師一楞，“你怎麽知道他姓佐藤？”
夏油傑幹笑道：“因為我們已經調查過了，還去醫院看了佐藤，他是物理意義上撞傷了頭部才昏迷不醒的。”
他們確認過了，並不是什麽詛咒纏身的事故，是普通的車禍。
物理老師大驚失色：“你們——你們——你們居然——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後仰身體，物理老師狂喜道：“你們居然會主動調查靈異事件！你們，真是命中註定要加入我的社團的家夥啊！！！”
五條悟&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物理老師神情激動，他試圖抓起五條悟的手，抓了幾次都沒抓起來，每一下都感覺只抓到了空氣，於是他轉而抓住夏油傑的手，激動道：“然後呢？他出車禍的理由呢？”
夏油傑楞了一下：“啊？理由就是……從山坡上沖下來了，撞到了頭部。”
“不，我是在問你：他為什麽會沖下來？！”
“呃，天太黑了？”
“天太黑了，就一定會沖下來嗎？？？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這個問題，問得好啊。
物理老師在教室裏手舞足蹈：“他，或許是被鬼趕，情急之下才沖錯方向的！當然，還有另一種可能，那就是在佐藤的眼裏他面前的路就是正確的路，他中了鬼的幻術！總之，他在翻過柵欄後出車禍這件事，不應該草率的歸類於意外，我們應該探索真相！！！”
其他的學生們為他獻上了掌聲。
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……
“綜上所述，我們這周五就出發前往傀儡山，如何？！”
大島惠舉起手：“老師，我這周末有事，我得回家幫媽媽整理倉庫，小希倒是不用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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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中剛舉手：“老師，能不能下周再去，我這周女朋友過生日。”
物理老師一把拎起他的衣領：“你一個國中學生交什麽女朋友？小心我告訴你的班主任！！！”
五條悟&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們對視一眼，互相使了個眼色。
物理老師連忙問他們：“你們呢？你們也有女朋友嗎？你們長得這麽帥，一定從小學就開始談戀愛了吧？！”
話雖如此，但完全就是一副“你們也敢拒絕我就哭給你們看”的表情。
夏油傑幹笑道：“那倒沒有，我們有空，而且你說得對，不能因為當事人身上檢測不出詛咒就把這件事歸類於意外，親眼過去看看總是好的。”
不然的話，總有這麽多“靈異愛好者”前仆後繼地過去探險，只是探險也就算了，如果那裏面有真東西，那真是分批送人頭的愚蠢行為了。
“太好了！！！”物理老師重新高興起來：“那麽，大島希，五條悟，夏油傑，你們三個，周五下課後跟著我去傀儡山！”
“是！”
“好的。”
“啊，知道了。”
第一次的社團經歷就是這樣，物理老師承諾自己會在這段時間收集更多情報，而學生們就這麽解散了。
他們兩個騎著自行車，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趕，夏油傑看了眼五條悟：“怎麽樣？在教室裏的時候會很難受嗎？”
“啊，有點。”
“……”
“幹嘛啊，這點難受又不影響什麽，老子可是有反轉術式的。”
夏油傑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，“這不是有沒有反轉術式的問題吧。”
他很喜歡悟跟他一起上學，但普通學校裏註定有很多學生，這就意味著五條悟在絕大部分的時候都要忍受大量無用的垃圾信息。
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，絕對不能因為悟可以用反轉術式解決疲勞就不重視這個問題。
但，麻煩的是，繃帶、眼罩、墨鏡等有效阻攔垃圾信息的方式都無法在課堂上用起來。
忽然，他問：“吶，普通的平光眼鏡有遮擋作用嗎？”
五條悟一楞：“哈？”
夏油傑一個剎車，停在了路邊的眼鏡店前，“悟，我們進去配一副吧！”
“……”
真的，會有用嗎？
他們走進眼鏡店，在一堆款式裏挑來挑去，夏油傑左看右看都不滿意，款式都太老氣了，直到……
他眼前一亮，拿起一副銀邊眼鏡，“悟，你覺得這個怎麽樣？”
“嗯？”五條悟隨手接過來，戴在臉上，吹了個口哨：“還不錯嘛。”
配合這一身接近西裝的校服，居然還挺有精英的味道的。
至於防垃圾信息的作用，唔，有那麽一點點，算是聊勝於無吧。
戴上銀邊眼鏡的五條悟看起來更冷靜了，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有點冷酷，夏油傑看著他的樣子，心跳悄然加速：“太酷了吧，悟。”
五條悟頓了頓，看了一眼他心臟的位置，隨後說：“那你也試試啊，傑。”
他拿起另一副款式一樣的金邊眼鏡，“來，你戴一下這個。”
夏油傑本想婉拒，但五條悟戴著眼鏡的樣子實在是太帥氣了，於是也戴了一下試試。
他在鏡子裏左看右看。
——好看是好看，但跟悟的感覺截然不同啊，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呢？
五條悟在一旁評價道：“好有斯文敗類的味道啊，傑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還真是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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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摘下眼鏡，“我不買了。”
“哈？幹嘛不買。”五條悟趕緊搶過金邊眼鏡，強硬地重新戴回夏油傑臉上，“這不是挺好的嗎？買！”
“餵，說我斯文敗類的人就是你吧。”
“又沒有在罵你，小氣，你不買的話，老子也不買咯。”
“你在任性什麽啊……”
最終，他們還是買下了眼鏡店裏唯二不土的眼鏡，店主本以為這兩個學生只是隨便看看，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有錢，很快，兩個少年戴著新買的眼鏡，一路騎車回了五條悟的家。
回到五條悟家裏後，夏油傑熟練地把鞋一脫，把包一扔，把外套放在椅背上，擼起襯衫袖子開始檢查五條悟的冰箱。
他把五條悟的冰箱翻了個底朝天，確認這些食材都能做出什麽來，“能做的還挺多的……悟，晚上想吃什麽？蛋包飯？咖喱？烏冬面？”
五條悟想了想：“烏冬面。”
“真是的，米飯你也吃點啊。”
“中午不是剛吃過嗎？”
夏油傑熟練地掏出案板和菜刀，唉聲嘆氣道：“真是的，把傭人全都趕走到底是怎麽想的……”
五條悟輕笑一聲，“不也挺好的嗎，又不是沒人給老子做飯。”
“……我又沒跟你住在一起，怎麽可能頓頓都照顧到啊。”
他總是往五條悟這邊跑也不是不行，但總是頻繁的在外面過夜的話，父母會擔心他在外面做一些危險的事，所以一般他都是回去睡的。
可這樣一來，悟的早飯怎麽辦？
午飯他可以幫帶，晚飯他也可以過來跟他一起吃，但早飯呢？總不能給悟吃隔夜的東西吧？
因為小時候有過一段早餐一周不帶重覆、頓頓都是拉魯米格爾彌木利久輪流做飯的經歷，他覺得受人尊敬的新時代男人就是要會做飯，還要會做很多很多不重樣的美食。
於是五年過去，夏油傑的廚藝突飛猛進，從最簡單的玉子燒一路突破到了能夠挑戰懷石料理的程度，反觀五條悟，在混吃擺爛的道路上一躺躺好幾年，已經變成了自己泡個面都要被夏油傑誇聰明的廢糕了。
夏油傑熟練地做湯，煮面，再煮上一點蝦仁，煎個雞蛋餅切成絲，行雲流水的端出來兩碗顏值味道都很頂的烏冬面，“悟，不夠還有。”
肯定是不夠的。
他們兩個都在長身體的年紀，最近的食量大得驚人，這種烏冬面一個人得吃三碗。
五條悟拿起筷子，嬌貴道：“老子不想吃雞蛋，中午已經吃過了，多來點蝦仁。”
夏油傑懶得罵他，流暢地把他碗裏所有切成絲的雞蛋餅撈到自己碗裏，然後把自己碗裏的蝦仁全部撈到五條悟碗裏。
“可以了吧？”
五條悟夾起一個飽滿的蝦仁，笑嘻嘻地塞進夏油傑嘴裏，“來，你吃過了，老子就不會良心不安了。”
夏油傑一邊嚼一邊吐槽道：“你還有良心這種東西啊，砂糖獸。”
他們坐在餐廳裏，面對面地炫完了一鍋面條，吃完後，夏油傑指揮咒靈洗碗，自己給五條悟切了點水果和蔬菜，做成沙拉放進冰箱裏，讓他晚上的時候當宵夜吃。
五條悟趁這個時間飛快地做好了作業，做完之後他從夏油傑的書包裏掏出作業本，模仿夏油傑的字跡給他寫了一份一樣的。
他們互相模仿對方字跡的技能已經練得爐火純青，替寫作業是最常規不過的操作了。
晚上七點。
夏油傑穿上校服外套，對五條悟說：“明天開始我給你帶便當，早飯……”
五條悟抱住他的書包：“老子早飯要吃紅豆面包和草莓酸奶，中午吃薯片拌飯。”
“沒有叫薯片拌飯的便當。還有，悟，把我的書包還給我。”
一米七的白發少年抱著書包，直接在地上打滾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妹妹頭，又要丟下老子一個人——啊啊啊啊啊，老子是留守年糕嗎，混得這麽慘？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你還真把自己的種族當年糕了啊。
也好，物種是年糕總比物種是橘子要強。
他坐下來，“所以說啊，把傭人喊回來吧，悟，不然你一個人住在家裏我也不放心。”
“喊回來有什麽用，他們在家老子就不無聊了嗎？他們只會窺探老子的日常然後報告給爛橘子。”
“……”夏油傑嘆了口氣，“抱歉，悟，是我還不夠獨立，不能從家裏獨立出來跟你生活，我保證國中畢業後我們就能在一起吃住了。”
但是……
悟還要自己生活三年。
在一個沒人照顧，沒人幫忙做飯，沒人做家務的空蕩蕩的房子裏，孤零零地生活三年。
一想到這裏，12歲的夏油傑就心如刀絞。
五條悟：“……”
哇哦，這家夥果然是白癡吧？
他不動聲色道：“老子，今晚要一個人住了哦。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夏油傑：“……”
他，真的能夠狠心離開嗎？
“悟，不如，你跟我回家吧？”
五條悟裝模作樣道：“家裏來客人的話，你家裏人也會覺得不舒服的吧，不用了，傑，不打擾叔叔阿姨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“……”
夏油傑推著自行車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五條悟的家，五條悟很懂事地站在門口送他走，就在夏油傑走到路的盡頭，都快要看不見的時候，夏油傑扛著自行車沖了回來。
“悟！！！”
半個小時後。
夏油傑抱著一只年糕醬，躡手躡腳地打開了家門，正在吃飯的父母看了過來。
“……爸，媽，我在悟家裏吃完了。”
“我們看到你的郵件了，但是傑君，你懷裏的是什麽？”
“……是悟送給我的娃娃。”
藍眼年糕笑容甜美，定格在夏油傑懷裏一動不動，還帶著個銀邊眼鏡，跟夏油傑臉上突然多出來的金邊眼鏡像是一對的。
父母眨了眨眼，覺得這只年糕既視感很強，像極了夏油傑的那位好朋友，他們的第一個想法是：傑君是不是有點太喜歡悟君了？連娃娃都要買一樣的，還戴一樣的眼鏡。
夏油傑抱著年糕，貓著腰，健步如飛地飛上了樓。
他飛快地反鎖上門，心跳如雷鼓，一只年糕迫不及待地從他懷裏跳了出來。
“咪～～～～～！”
大了不止一圈的胖年糕愉快地在他床上打了個滾，把銀邊眼鏡都蹭掉了，它滾過來滾過去，滾過來滾過去，反反覆覆，把自己的味道全部蹭到了床上。
塗上，塗上，爽！！！
夏油傑揉了揉眉心，痛並欣慰道：“這可不是長久之計，但今天……還是先這樣吧？”
久違的——體驗一下跟胖年糕同床共枕的感覺吧。
可惡，這種在心底湧起的暗爽是怎麽回事？明明應該趁機嚴厲地責備這家夥攆走傭人的任性行為吧？
他輕咳一聲，拿出手機，不太好意思地紅著臉問：“悟，我們能久違地拍個照片嗎？我好久沒有更新博……咳，我是說，我好久沒有拍攝年糕狀態的你了。”
大年糕挑了挑眉，“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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